如果將領導力簡單概括為影響力,那么,女性干部面臨一些“天然”的影響力障礙,需要通過適合自己的個性化方式去影響他人,比如突出自己的能力優勢、人格魅力,或彰顯在工作中的忍耐力和持久力,或者在人際溝通與合作中貢獻更多的積極性、主動性、建設性力量,等等。女性干部需要建立起一套個性化的影響力模式。
女性的個性優勢
女性與男性在個性上有明顯的區別,職業女性往往具有比較鮮明、引人注意的性格特點。
頑強不認輸。2019年“兩會”期間,媒體關于女代表、女委員有這樣一段描述:“全國優秀法官厲莉,將愛心延伸到審判之外,不顧延期生育成為高齡產婦的風險兩次捐獻骨髓;‘90后’村黨支部書記程桔,大到推進村莊建設,小到解決鄰里糾紛,她從沒缺陣……女代表、女委員們展現出來的風采,讓人感動,給人力量! ”
由此,可以浮現出一個模范女性的形象:堅強、執著、能吃苦。在社會文化的多重影響之下,女性比男性更推崇勤奮努力、堅韌不拔等個性品質。
頑強的一種含義是不怕困苦、不怕失敗,另一個含義則是堅持自己的信念和原則不讓步。我們在很多職場女性特別是成功女性身上,都能清晰看到她們對信念和原則的堅持。
樂于溝通。大多數女性天生就比男性更樂于交流、更善于溝通。研究發現,女性每天可以毫不費力地說6000~8000字,而男性平均每天講話2000~4000字。當工作中遇到沖突和矛盾的時候,女性常常表現出主動的溝通意愿和頻繁的溝通頻率。
女性的優勢之一是親和力,因而在大多數情境中,女性會采用較為柔和的溝通方式,先營造彼此尊重、理解的溝通氛圍,再試圖解決問題。
一位年輕有為的女領導總結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善于溝通,她有一個工作理念:盡一切可能溝通,盡可能取得別人的理解。如果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,那往往是由于非理性因素起了重要作用,這時候更要克制自己,能在協商中解決,就不要在對抗中解決。
積極向上。積極向上的個性優勢,可以讓女性擁有“青春永駐”的魅力。
比如,有組工干部這樣評價一位優秀的女性干部:“你任何時候跟這個人談事情,她好像都有工作激情,永遠在想工作應該怎么去做,同時還有情懷。所以,跟她合作、共事的時候是非常有感染力的,讓你覺得自己也變年輕了、純粹了。大家都愿意跟她一起做,這就是領導力?!?
領導干部在選人用人的時候,除了組織規定的標準之外,也會有個人傾向,通常遵循“同性相吸”原則,即更容易理解、認可與自己有相同特征的人。在訪談中發現,多數女領導喜歡有責任心、肯擔當、心態好的下屬。
比如,一位國企女領導分享自己的經驗時談到:“經過觀察,我發現很多80后、90后年輕人并不是像大家說的那樣,他們非常優秀,非常能干,也很有責任感,年輕人有干勁。而且我發現,基層的年輕人可能比城里的年輕人更優秀、更成熟,更能把一些不利因素自我消化掉,然后逐漸建立自己的優勢?!?
女性的思維模式
關注細節,一絲不茍。很多女性在工作中取得優秀的成績,基礎就是認真細致、一絲不茍。
比如,有位優秀女性干部非常自豪地說:“我從事的工作專業性比較強,跟其他的委辦局可能不太一樣,我們加班寫稿子,都是跟專業相關的各種報告、研判。近30年來,可以說我沒有在工作上出過錯?!比四X非電腦,出現疏漏是人之常情。要保證常年工作不出錯,需要思維能力和工作流程的雙重保障。
女性的優點之一是細心。從思維角度來說,“細心”可以體現為觀察細致、思考周全、標準嚴格三個方面。觀察細致是緣于對問題或工作內容的敏感和專注;思考周全是一種滿足各方面要求、讓各方都滿意的自我要求;標準嚴格則是在工作中一絲不茍的行為準則。
比如,有位女性干部很篤定地說:“我在工作中是結果導向的,讓客戶滿意、上級放心是我的工作標準,如果達不到這個標準,那一定是因為我們的努力還不到位。所以,我們遇到困難的時候,就回頭倒查,看哪個細節沒有處理好?!边@是她的工作習慣,也是領導風格,更是一種把任務當作挑戰,高標準、全力以赴應對的思維模式。
關注弱點,精益求精。很多優秀的女性干部容易被評價為具有“完美主義”傾向,在工作中非常認真,精益求精。這種“完美主義”不僅是個性特點,更是一種長期建構的思維模式和行為習慣。
針對公務員群體的一項調研發現,入職5年內男干部的學習欲望和學習時間略高于女性,但是在入職10年左右男女無差異。20年之后,女性干部的學習欲望和學習時間明顯高于男干部。研究者認為女性自我提升的內在動機高于男性,特別是當女性逐漸擺脫家庭負擔之后,即使沒有功利目標,女性依然有較強的自我完善的需求。
女性容易將自己的不成功、不如意歸因于自身的弱點,于是不斷反思自我、不斷超越自我。很多女性干部非常優秀,也獲得了很多外部贊譽,但是她們依然很容易在與他人的比較中看到自己的差距,認為自己還需要更大的努力。
關注變化,靈活穩定。有媒體針對女基金經理群體的研究發現,全球只有14%的基金經理為女性,而中國(28%)和新加坡(29%)的比例較高。管理固定收益產品的女性基金經理,比管理股票產品的多。相較于男性基金經理重倉投資、偏好科技股的投資策略,女性基金經理持股風格相對分散,策略上更傾向投資組合的安全穩定。
有些女性喜歡按部就班、不希望發生變化或意料之外的事情。越是如此,越會關注變化是否發生,并提前設計預案。女性思維的靈活性,有時表現為在非核心價值觀念上的讓步,目的是追求穩定性以及相應的安全感。
對他人需求的敏感性和對維護良好人際關系的主觀需要,使女性更樂于在合作性的、情感交流通暢的關系中讓步;反之,在涉及核心觀念與利益,或激發負面情緒感受的關系中,女性更有可能不計代價拒絕妥協。
領導角色需要的女性特質
“領導者”本身是沒有性別的,很多女性領導者在工作中會刻意提醒自己“忘了是女人”,即工作作風要硬朗、決策要果決,同時工作方法上要發揚自身優勢。女性領導者個性優勢突出表現在三個方面:同理共情、勤勉踏實、甘于奉獻。
同理共情。女性天生具有較強的情緒感知和理解能力,這種能力既向內體察自己,也向外體諒他人。很多女性愿意從事照顧者、引導者、溝通者的職業,也是基于更強的同理心。
同理,也可簡單理解為換位思考,這是最容易理解的溝通技巧,卻是最難以掌握的實踐要領。因為要設身處地站在對方立場思考,首先就要暫時放下自己的立場,還需要豐富的知識和經驗去體察對方的處境。共情是去觀察、體會對方的情緒情感,并與之發生共鳴,從而表達自己的理解、陪伴與情感支持,獲得對方信任。
幾乎所有的女領導在自我評價中,都認為自己擅長或花了很多時間、精力去做下屬的心理工作。說明在團隊建設中,女性領導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優勢。這不是女性領導的專屬工作,而是“領導者”眾多角色使命中的一個,即通過情感溝通增進下屬對領導的信任與認同,從而增強領導力。
勤勉踏實。女性領導者,特別是行政事業單位中的女性干部,評價自身優點時很少強調自己的聰明才智,而是更多強調堅韌的個性、踏實的作風和不懈的努力。這是“謙虛”的表現,更是“領導者”多重角色中“榜樣”角色的必需要素。
在男性領導者占多數的社會環境中,女性需要通過踏實的努力和實實在在的業績來獲得認可,甚至需要付出比男同事更多。對某直轄市100位男性和30位女性局級干部的履歷對比發現,平均而言,女性比男性在專業崗位工作的時間更長、晉升為局級的年齡更大。
通過分析近年來國外女性政治人物的從政經歷可以看出,女性領導者在履行“領導者”角色時,會面臨比男性面臨更多的監督和質疑。因此,勤勉踏實是女性工作中的“內隱”原則,也是女性干部重要的領導特質。
甘于奉獻。一位男性領導曾經用“惠風和暢”形容自己的一位女同事。她是人事處長,不同于組織部長對干部的統籌管理,人事處長在單位里是處理雜事的負責人。這位女領導用自己溫柔的一面去處理工作中的難題,溫柔但不軟弱,她在任何時候給人的感覺都是平順的,就像溫和的春天一樣,好像你跟她不會有什么矛盾或者沖突。但是這背后,是許許多多的委屈和犧牲。她一定有一個堅韌和豐盈的內心世界,自己知道要去做犧牲。
不只是某一位女領導,甘于奉獻甚至自我犧牲是很多女性干部身上的共性,這恰恰又非常好地詮釋了領導者角色中“奉獻者”的內涵。奉獻者是為他人提供安慰和支持,是“公平”的底線標尺。無論在家庭關系還是工作關系中,付出最多、貢獻最多的人,才是真正擁有主動權和領導力的人。即使沒有領導職務,也有強大的人際影響力,而影響力正是領導者綜合能力的體現。
(作者單位:中共北京市委黨校(北京行政學院))